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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骨匣同人文】猫骨匣事务局(暂) 作者:紫龙£龙之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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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嗜语者
“目标表象特征与常人无异,所有记载的接触行为中都穿着兜帽,把自己的面容掩藏在兜帽下难以看清。与常人接触后会受其影响产生声波形态的交流欲望,交流后会缓慢失去该词汇的语言表达形式直到完全被目标吸取。就目前发生的案例来看,被影响者在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之后,往往由于语塞导致情绪激动,产生狂怒、慌乱、惊恐等情绪而引发休克进入昏迷状态,甚至暴毙而亡,只有少部分人能保持清醒。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接触者失去语言表达能力后思维逻辑上只能用图像来代替词汇,无论接触者所遭受的影响程度如何,都永久性失去交流时所说的语言,包括后天学习、深度催眠等方式均无法使其恢复。”
电脑的人工合成声缓缓散去之后,刀子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烦躁地撇了一下嘴:“嘁,又来,眼看着就换岗了啊,区区‘宫级’威胁,带回来研究还要安置在收容所,我可是约了太厚看五维‘全金属狂潮’重制版啊!”一气儿说完这段话的刀子一跃而起,但手上翻飞着的刀子始终温驯地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没有抖动一下。
突然警报声在他耳内响起:“目标出现于青龙偏朱雀30方,收到人员立即前往收容,本次行动严禁任何外放式声波形态交流。”
“才看完资料这货就出现了!”刀子嘴上嘟囔着,手中的刀子舞得更快了。
“看来这次的活儿是翘不掉了!”——你看,不管时代、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这种人渣,啊,我是说,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始终是消除不掉的——“就这么干耗着他也不会自己走进收容所里来,到时候迟到爽约什么的,被狂潮的可就是我这块金属了呢!”说到此处,刀子的一股激灵是有感而发,手上的飞刀都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
“离开演还有三小时,嗯,时间应该是够了。”两分钟后身影已经出现在装备室,“就是不能玩刀了硌得慌,算了,早点完事儿吧。”把自己塞进一辆特斯拉绝尘而去。
“注意,当前目标所在区域受到干扰,已与目标产生接触并交流,安全级别上升,事态等级评估中,参与人员按应急预案行动,优先确保接触者人身安全。”
系统的警告声让刀子越发不爽起来,离开演还有两小时三十五分钟,而当前事态有可能导致行动的复杂化从而延长收容时间,这可是他十分不愿意遇到的。
“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走动,”一边思考着,刀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附近,这里实际上位于旧城区的边缘,再往后的小山上伫立着古时候抗击倭寇所建的城墙,被作为这个城市里一个有底蕴有内涵的旅游景点大力推广。
此时日暮西山,作为半旅游的宜居城市环境怡人,火烧云在通透的空气里映出一片天光又洒在不远处的一个湖泊上,给整个地区镀上一层富贵的金红。
远远就看见一个符合资料身份,身穿黑兜帽、大斗篷的怪人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仿佛对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非要把自个掐死;另一个穿着紫色衬衣黑西裤,脚上蹬着运动鞋的家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站着,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不准备上前帮忙。
刀子真的是一头雾水,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两个到底谁是目标,谁是闯入者。
眼前怪异的气氛并没有遏止刀子前进的脚步,他现在心里就只有单曲循环一个字“快,快、快!”不过他脚下没停,心中倒是没有放松警惕,双手一扬,两把刀子已然翻飞在指尖。这边的紫色小哥也注意到了刀子的接近,一边退开几步一边认真打量着刀子。
刀子试探性地走上前去,他现在和“目标”可以说是相当近了,后者一直保持痛苦的姿态摇摇欲倒,连站立都显得十分困难。
不再犹豫,他收了飞刀后又不知道从哪抽出一个口袋,袋口靠近兜帽那么一套,下一秒兜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哈?”边上紫色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条死鱼,“托啦A蒙的扣袋么!”
“你也跟我走一趟吧!”刀子收了口袋朝紫色偏了偏头,“快,我赶时间!”看到紫色犹犹豫豫半天没说话,他又道:“刚才那样的口袋我还有好几条,想试试么?”
紫色的嘴唇抖动着,好像是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结果被自己噎到,狠狠地咳了几下,眼角泪花都绽出来了,看起来挺难受的样子。这副模样倒是和刚才的兜帽有几分相似。好容易缓过气来,粗喘着向刀子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走了。
原本按照程序,回收“目标”之后执行者就算完成任务了,也就是说本来刀子这会儿可以舒舒服服地出门,美滋滋地换件衣裳,乐呵呵地伺候着太厚看片儿去。然而紫色的出现打破了他理想中的完美节奏,让他现在不得不在这个狭小的、阴暗的房间——虽然放映厅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环境——面对紫色,搞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在自己的报告中补上这一段。
见鬼!刀子心里忿忿地想。
此时离开场只有一小时四十分钟,他的表情带着几分沮丧,后悔当时怎么就没选后几场的票。果然掐着点儿不是明智的选择啊!我不就是想和太厚多待一会儿么。但抱怨归抱怨,一味埋怨也并不能让事情自己解决,刀子决定快刀斩乱麻。
“目标收容后现在情况如何?”在这之前刀子先关注了一下目标的现状。
“尚有生物反应,但生命体征微弱,细胞活性怠惰,呈现深度昏迷状态。”电脑的声音仿佛也透露着一股疑惑。
“嚯,整成植物人了这是!”刀子大吃一惊,同时心底也被紫色那家伙勾起了好奇心。一般说来,虽然宫级目标不会给现世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几乎用常规手段就能进行控制。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存在着一定危险性的。特别是在不知道其特殊能力的情况下,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会被搞得很狼狈。刀子估算了一下,两者接触时间就十几二十分钟,也没发生什么肢体接触,好好的宫级魔头就这么被玩坏了,简直匪夷所思!
“那小子的资料找到了么?让我瞅瞅……唔……”总得来说,紫色的资料看起来挺普通,或者说比普通人来得悲摧的生平,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人。
“说说吧,之前发生了什么?”刀子心里稍稍有了底,身子还未在紫色对面坐正,话已经出了口,眼睛也没闲着,仔细打量着座位上的人。
紫色倒是没有手铐脚镣,一身不伦不类的衬衣西裤配运动鞋打扮,两个裤袋处鼓鼓囊囊的还泛着点点白印子,一边透出规则的长方形,应该是盒烟;另一边是一团什么东西,或许是钥匙吧,这个年纪的人不习惯把钥匙挂在西裤后边的皮带扣上再放进后裤袋子里,而且他身边也没带包。
刀子一边寻思着一边把眼神往上移,一张普通的五官还算端正的脸,一副眼镜,相比之下他的头发可能比他本人还精神点,勃发地散在空气中,像是无声的呐喊!微微摇了摇头,刀子把这奇怪的想法赶出脑子。
听到声音,紫色抬眼就把视线注意在对方手中上下翻飞有如蝴蝶般展翅欲飞的刀子上,接着就看到他一脸嫌弃的眼神。眼底好像闪过一丝惊疑一丝躲闪一丝畏缩一丝委屈,然后复归平静。
“哟呵,行啊,敢跟我对视!”刀子本就一股怨气无处得放,结果对面这家伙居然没事人一样连上他的眼神,这就让他心底某块坚硬变得钢化起来。虽然他也不是那种看着对方畏畏缩缩就很开心的心理变态,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约会要黄就让他心情极度不爽!
“我…恩,普太…米白,”紫色似乎看出刀子那张越来越锋利的脸,赶在他把手上的刀飞出来之前开了口,只是说话显得有点费劲,“刀底花生了神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目标会被回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小子至少也受到了影响。刀子一边寻思着,一边继续问道:“刚才你和那个带兜帽的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表情是相当地痛苦,过了一会,他显然放弃了用语言表达方式,朝刀子打起了手势。
“你是说自己悍跳预言家,让我跳白痴?”刀子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好好的话风怎么就变成狼人杀了呢?
看着对方一脸便秘的脸,刀子惊觉自己完全跑偏了,暗暗骂了声自己逗逼,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你是让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是么,你确定,三天,可以?”
看着对方突然舒畅的脸和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可靠的眼神,刀子觉着这么干坐着确实也聊不动什么,虽然对方失去了清晰的语言表达能力,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而且好像还有什么凭依的样子。
刀子不由浮现出之前这个人的眼神,仅仅一个眼神能散发出那么多情绪却又能在下一刻全部收敛回去!见鬼,我才不是因为刚才逗逼了一下所以觉得自己现在理亏!
刀子一边恨恨地想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睁着死鱼眼:“嘁!三天,我要知道来龙去脉!”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他心里其实很开心,毕竟离开演还有一段时间,或许会迟到那么一点点,但总归比爽约强!至于什么目标什么紫色什么三天后,都已经被他抛到脑后并且约完会之前都不会想起来了。
三天后,老地方,两人面面相觑竟无语凝噎。
“咳”,终归是刀子先打破了平静,终归他有任务和约会在身,“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恩…简单来说,那天我路过看到个打扮奇怪的人兜帽低得看不清脸好像需要帮助的样子我就停下来聊了几句啊,对方刚开始挺开心挺激动的还模仿我说话来着,后来…感觉就好像吃撑了挺难受地捂着喉咙摇摇晃晃跌跌撞撞一直发出‘呃呃呃’好像噎着了兜帽都掉下来,长得…挺抽象哇~深陷的眼眶突出的颧骨萎缩的鼻梁溃烂的双唇眼睛还露出那么一抹凶光然后就看见你过来抖开一个袋子他就不见了我也是一头雾水啊最后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你带回来了啊!我说,他有什么问题对吧,你也不是普通人对吧?”
这语速搭配着恰到好处又富含感情的停顿让刀子愣了有十几秒,大脑已经把对方说的话全部记下来,但是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来处理吸收,脑子里居然开始顺着对方的描述打印起目标的长相来。下意识地想加快手上刀子的速度才记起昨天太厚以迟到为由没收了,临走前还千娇百媚又一脸坏笑地让他今天吃完饭来取,嗯,吃完饭来取,值得玩味!总之他现在可是身无长物。
趁着刀子愣神的功夫,我们把时间拉回三天前更早一点的那个时候,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打扮怪里怪气的家伙哼着哆来咪发嗖出现在山道上。紫色衬衣在火烧云的映衬下泛出一抹仙气,瞬间拔高了他那吊儿郎当的形象。按理说这个时候虽然没什么游客,但正是鸟儿的活动时间,平常这个时候路边茂密的梧桐树上麻雀早已开起茶会,树上叽叽喳喳一片欢声笑语,树下淅淅沥沥一阵鸟屎来袭。此刻却奇怪地透出一丝黄昏的静谧。紫色小伙明显没有感受到这异样气氛,他好似对周边地形极熟,边欣赏着天边的一抹红霞边从一条隐蔽的小道下山,及至转过一个大弯视野骤然开阔,被天际如火如荼的暮色漾出了神。
“呃呃呃…”周围奇怪的声音让紫色回过神来,只见不远处的山道边坐着个把自己容貌掩盖在兜帽下的家伙,这漫天红霞居然没有刺穿他兜帽前的黑雾。似乎感觉到有人像他看来,那家伙发出的声音更起劲儿了, 还不时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兜帽下半部分。
紫色心里泛起嘀咕,脚上却没动。毕竟这年头对陌生人还是不要过分热忱比较好,而且眼前的家伙怎么看都觉得透出一丝诡异,可打心底却生出一种想要与对方交流的欲望,而且渐趋强烈。
“你这是怎么了?”紫色终究没有抵过那份欲望问道。
“呃呃呃,怎…怎….怎么….”兜帽的话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一手戳着兜帽一手又揉着肚子,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却觉着一脸便秘的样子。
“你这到底是肚子疼呢还是饿啊?”紫色莫名变得有些焦躁,仿佛胸腔里郁积着一团野火在对方支支吾吾的对话中蓄积成喷发前的地火。
“额…饿…饿…饿了….”
“那好办啊,饿了我带你吃——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蒸馒头,油头粉面,脂香四溢;
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烧刀子,推杯换盏,酒菜双绝;
卤猪、卤鸭、卤鸽,卤味三拼,百味之道,咸亨通达!
剁椒鱼头,鲜辣湘赣;水煮鱼肉,麻香川城!
莼羹鲈脍,潋滟西湖;油爆双脆,畅爽齐鲁!
广州文昌鸡,海南文昌记;金陵桂花鸭,唇齿桂花香!
坛启荤香飘,佛闻跳墙来;雪天牛尾狸,沙地马蹄鳖!
咳,这还都是远的,就那我们所在的小城来说,各种小吃名点也是数不胜数:
蛋清羊尾,取材蛋清,形似羊尾。内中豆沙丸子裹紧加入蛋清的面粉至油锅煎炸,顷刻间变得油汪汪黄橙橙圆滚滚,口感绵软香甜,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糟羹源自于抗倭时期,其时正值冬季大雪封山,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当地民众深感将士驻防艰辛,自发捐献衣物,村民将大伙凑出来的蔬菜切碎混入粉糊里煮熟,一起送给将士充饥,谁料这新创的食物不仅让将士吃饱,还出乎意料地美味。原本饥寒交迫的将士们最后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这吃糟羹的习俗也就一并流传了下来。
麦油脂类似于北方的春卷儿,但是个头要大得多。先用小麦粉烙制成极薄的面皮,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各类菜肴根据个人的喜好搁置在面皮上卷好,就可以品尝面皮薄韧、作料鲜香、极具风味的麦油脂了。也可以将包好的麦油脂放在平底锅上油煎一会,如此一来,外皮金黄薄脆,内里香气四溢,实在是人间美味。
其他诸如酒酿汤圆、乌饭麻糍、姜汁调蛋、板油馒头、扁食、垒圆、麦虾、面皮多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而且每每都有各自的故事,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吃到它的同时也是在品位当地的文化和历史,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受啊!”
紫色一口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片,从神州美食至八大菜系又到地方小吃;刚开腔的京片儿像是在说相声,后头就开始做起打油诗来,临了的方言腔中夹杂着故事,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完一溜儿连气都不喘上一口。这会儿还意犹未尽地看着兜帽,仿佛透着:怎么样,没听够我还能再跟你好好唠。仿佛忘记了刚才别人一直喊饿,你倒是带他去吃啊喂!
不过这会儿兜帽的反应就更加奇怪了,套用之前某紫的话说就是“吃撑了一样,挺难受的”,滑落的兜帽下露出的那张脸也像他说的那样,凶厉扭曲,仿若一个恶徒一直被病痛折磨却始终没有让他屈服。可奇怪的是,他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要不是微闭的双眼中不时闪过的那一道凶光,让人很难觉得前几分钟还在跟这个奇怪的家伙交谈过,恩,实际上也不能说交谈,全程他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而刀子就是在这一刻介入,之后带走了两人。
此刻刀子已然回过神来,如果不是事先看过目标的资料,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这小子,三天的时间,居然就能完全摆脱目标的影响,这可是连深度催眠都无法治愈的永久性创伤啊!这会儿刀子反倒不急着了解当天的事儿了,他现在对紫色的兴趣远远大于那植物人。
看着刀子一脸玩味地注视自己,紫色开始浑身不自在了,手指故作轻松地轻叩桌面,双眼也飘忽起来。这家伙总是在别人以为看透,给他下定论的时候做出一些反常的行为举动,瞬间又打破之前对他的看法!刀子恨恨地想。他还清楚地记得三天前对视那一刻对方流露的眼神以及应对力,还有这奇怪的自愈能力。可是现在这家伙突然又变得跟个雏儿一样欲盖弥彰,可恶,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我们确实不是普通人,”刀子决定先试探一下,“可你,也不见得是普通人吧?”
“我.我..我…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谜之结巴的声音里仿佛还带着恼羞成怒的语气。
“本来我也不怎么确定,但现在…”刀子突然并指成刀啄向对方。
“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老套路,”刀子的动作硬生生地停在紫色的声音里,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刀子心里狂吼道。之前一直对他定位不清,直到这一刻,刀子猛然确定了,就是这种慵懒无谓的感觉!而他之前表露的那份精明、理性、慌乱、心虚都是假象!刀子收回自己的动作,看着眼前坐在椅子里的家伙和之前判若两人。
嘴角带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嘲笑,
眼底藏着这个世间最真诚的目光!
“好好聊聊吧,wuhuandao!”
“你,究竟是谁?”刀子瞳孔骤然一缩,爆出一缕精芒!
“喂喂,不用这么认真,能喊得出名号的不都是自己人么,”紫色的正经没有维持住两秒钟,又虚着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在下紫龙,紫龙£龙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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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到几乎邪恶,善良到几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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