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自苍老,我们都还好吧 |
|
快35岁了,应该是柳文扬去世的年纪。
柳文扬是个科幻作家,给《科幻世界》写文章,做《惊奇档案》的编辑,他自己的几个专栏几乎支撑起了整个《惊奇档案》。
从《惊奇档案》里知道了猫骨匣,是个论坛,名字取自柳文扬的一篇文章,几百还是几千个他的读者聚在一起每天聊天逗贫。柳文扬是总版主,有空的时候也来和我们一起玩。我对时间没有特别明确的概念,不记得去时和走时的日子,就记得上大学的某次计算机课上老师讲着什么,我却悄悄地在地址栏输入了猫骨匣的网址。
猫骨匣上聚着一堆十几二十岁的孩子,有着大把的时间,每天聊得热火朝天,在那里认识了河北的盘子,北京的月亮和小猪,忘了是哪儿的稀饭,江西还是江苏的喆子。
我在那里办了份报纸,隔三岔五出一期,火得不得了。因为岁数在论坛里算是大的,和小猪、月亮一起当了版主。柳文扬是北京人,认识了好像是做美术编辑的蓝叶,一见钟情,结婚后跟人到成都住去了。有一年他在北京,请了月亮和我吃饭,在后海边上的孔乙己,送了我们每人一本书,我的是《解咒人》,到现在还没看。说了什么都忘了,那会儿其实什么也不懂呀,就记得我喜欢饭店里烫黄酒的那套小瓷杯子,说要是给我爸弄一套在家喝酒用多好,30块钱一个壶一个杯,最后是柳文扬给我买了两套,回家给了我爸,从来没见他用过,都不知道丢哪儿了。
月亮比我大,家境很好,她生孩子,我要去看她,给我的地址是每次坐公共汽车在二环边上向往的那个,她喜欢送我本子之类的小东西,当时我最好的东西都是她给的,第一次去吃必胜客也是跟着她。
稀饭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来北京玩住在联大边上,我坐公共汽车去找过她,后来柳文扬的死讯就是她告诉我的。
忘了是因为玩网游还是情变,也许还都有,慢慢地离猫骨匣远了,只是偶尔上去问候一下老朋友。
时间和场景都忘了,就记得电话里稀饭说,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下,柳文扬去世了。恍如隔世。
偶然有一次看到人说,柳文扬葬在顺义潮白陵园,墓碑是黑色的,背面是《闪光的生命》里的那句“一百年真的很长吗?”。
09年的时候,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七月初,开着车,副驾座位上放着两束菊花,没有导航,就拿着从电脑上打印出来的地图,边走边问,从昌平到顺义,早晨出发,到陵园的时候好像是中午了。那么多的墓碑,就知道在西区,一排一排地走,一个一个地看,黑色的有很多,背面有字的也不少,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了那黑色石板上的金色的字:一百年……小跑着过去绕到前面,看见他的名字,泪如雨下。
|